2022年3月12日 星期六

《蝙蝠俠》從滿腔怒火的復仇使者成為捨己救人的希望明燈

    《蝙蝠俠》的故事發生在布魯斯韋恩(羅伯派汀森 飾)成為蝙蝠俠的第二年。高譚市出現一位叫「謎語人」(保羅迪諾 飾)的連環殺手,他從市長開始著手,陸續殺害幾名高譚市重要、知名的人士,並在犯罪現場留下給蝙蝠俠的謎題,逐漸地揭露出這座城市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版本的布魯斯韋恩非常孤僻、陰沉,平時沉默寡言,也鮮少出席公開場合,只是置身於人群之中默默觀察這座犯罪率持續升高的城市。他不在乎外人對他的質疑、批評,也無心延續家族的慈善事業,而是選擇在每個夜晚化身為以暴制暴的復仇使者,在罪犯心中埋下恐懼的種子。有別於過往花花公子、慈善家的形象,這次的布魯斯韋恩總是不苟言笑,渴望靠自己的力量改變高譚市,卻看不見情況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這使得他感到疲倦、麻木,累積了滿腔的怒火。
    本片一口氣帶出貓女、謎語人、企鵝人、卡麥法爾康尼等多位主要角色,而難得的是每個角色都有充分的刻劃,且與劇情有緊密的連結。尤其是保羅迪諾飾演的謎語人著實令人驚豔,他在大多時候只出現在螢幕之中,透過直播的方式傳遞訊息,但怪異的造型和低沉的嗓音令人感受到他的威脅。他的犯案動機其實很簡單,就只是為了復仇,不過他復仇的對象並不是某個人,而是骯髒、腐敗的高譚市,除了揭露那些形象看似正面的死者在生前所犯下的罪行,他還打算以人為的方式製造高譚市的審判日:用洪水洗淨這座城市的污穢與罪孽,讓人們也體會他曾經感受到的恐懼和疑惑。

    謎語人和蝙蝠俠是相似卻對立的兩面,而電影表現他們相似之處的手法令我印象深刻,因為它不完全是靠反派去告訴主角兩人之間的相像,而是透過兩人類似的遭遇、行為去傳達,例如他們都是孤兒,都會在暗處監視自己的目標,伺機而動,筆記本中都寫著對高譚市的觀察與認知,以及自己的使命。他們都是私刑者,也都自稱復仇使者,更是許多市民眼中的怪胎,為了達成目標不計代價。只是布魯斯就算失去父母,還有阿福陪伴在身邊,也有韋恩集團的財富支撐著他的生活,而謎語人不僅沒有家人,身處底層的他還失去如家一般的孤兒院,多年來更是被人忽視,他便將這一切歸咎於湯瑪斯韋恩成立的基金會沒有履行應盡的職責。
    謎語人所留下的謎題是關於高譚市淪落至此的主因,蝙蝠俠在謎語人循序漸進的誘導下,拆解了這座城市隱藏於黑暗中的謊言,發現背後的權力結構。許多位高權重的人都牽涉其中,從市長、警察局長、檢察官到黑道,甚至連自己的父親湯瑪斯韋恩也無法脫離關係這些事實徹底顛覆了蝙蝠俠對高譚市的認知,也為他堅定的信念帶來極大的衝擊。謎語人的武器不是強大的武力,而是被掩蓋的事實,它使布魯斯韋恩意識到自己對父親的想像,或是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可能只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而他的復仇或許只是自己用來逃避創傷、發洩情緒的藉口。

    麥特李維斯試著打造一部更為黑暗、寫實的蝙蝠俠電影。它寫實的風格不僅是因為片中沒有任何具有超能力的角色,也透過人物的造型、動作的特寫去呈現。這次的蝙蝠俠比過往的版本都狼狽許多,他會因為爆炸而陷入昏迷,會在飛行途中遇到降落失敗的窘境,甚至會被子彈打得倒地不起。他利用影像記錄每天的所見所聞,並在回到基地後反覆檢視,還在筆記本寫下他當天的觀察與感想。脫下頭盔和隱形眼鏡,我們可以看見布魯斯韋恩憔悴的面容和布滿血絲的雙眼,或許是他無法抓到兇手的焦慮、憤怒,追求真相的執著,也可能在得知更多事實後,原先的信念有所動搖。正是主角面對事情的無能為力、難以掩飾的情緒,以及生活化的細節,讓他更貼近一個凡人。
    此外,由柯林法洛飾演的奧斯(企鵝人)有著陰險、貪婪的嘴臉,他為黑幫老大卡麥法爾康尼做事,負責經營一間俱樂部。這次的企鵝人是以人類的形象現身,他沒有企鵝夥伴和雨傘武器,沒有過於蒼白的皮膚,也沒有吃生肉的習慣,有別於提姆波頓版給人的噁心印象,他只是個身材肥胖的黑幫份子,不僅沒有對蝙蝠俠造成太多傷害,窩囊、滑稽的一面反倒為全片提供不少笑點。他的戲份比我預期的少,但也是本片的關鍵角色之一(故事主要還是牽扯到卡麥法爾康尼,企鵝與蝙蝠俠調查的案件算是間接相關),之後應該還會有更多發揮空間。而他在雨天被蝙蝠俠追逐的橋段也是全片最精彩的特技場面之一,透過交叉剪輯讓企鵝人的緊張與蝙蝠俠的憤怒形成強烈對比,營造出命懸一線的刺激感。

    不過,比起令人畏懼的存在蝙蝠俠更需要成為「希望」象徵,他是罪犯心中的恐懼,也是人民眼中的復仇使者。或許罪犯與英雄只有一線之隔,真正讓蝙蝠俠成為一名英雄的是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為他人付出、犧牲更多,且將這樣的想法化為實際行動,除了嚇阻、打擊這些罪犯,他也要帶給這座城市的人們希望,切斷那條讓他置身事外的繩索,落入暗潮洶湧的局勢,與高譚市的人民一同沾染沉積已久的汙垢,並成為他們在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為他們照亮未來的方向,唯有如此,這座陰暗的城市才有見得一線曙光的機會。

沒有留言: